只吃魚身 魚翅丟海裏

鬼滅 繼國兄弟重症中
文野all芥/太芥/中芥/敦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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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芥】褪去青澀的瞬間

*送給地盡頭_罪與罰大大的點文
*全篇改寫自「大導寺信輔的前半生」,HE

一 樹林


  他直至今日,仍然可以清楚地描繪那片樹林的分布:在跑過一段不算短的石板路之後,轉入右方的小徑,此時路上已經沒有石板,而是一般的砂土地,只能說是勉強給踩出了一條小路。

  林間小路的盡頭是被盜採者蹂躪過後的一小片空地,空地上有個特別顯眼的樹樁。在太宰叛逃之後,他時常回到那裏去。出於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原因,他喜歡這片樹林的白天勝過黑夜。


  他確信自己曾經見過陽光穿過杉樹細長密集的葉片,灑在他臉上的樣子。--但是他怎麼可能自己看見自己呢?那一定是在作夢罷。除此之外,石板路上鋪滿的褐色杉樹果、石板小路旁並排生長的高大杉樹、貼著樹根的低矮植物、以及道路盡頭刻著不明文字的石碑,他都記得一清二楚。這片樹林本是他、銀和其他同伴們愛來的藏匿地,只在那充滿血汙與不堪的一夜後,才有所不同。


  他相當清楚,對方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地方當作一回事--換句話說,是沒有把他當一回事罷。他把那人坐在樹樁上等待他來到的樣子在心底喀擦一聲按下快門,存放在腦海裏最深的抽屜裏;在往後的數年間,太宰的裝束和神情不管再怎麼改變,在他心底從來就沒有脫離過那幕場景裏的模樣。

  

  對他連一絲絲憐憫都未曾顯現過的太宰,經常是冷漠無情的。然而,教給尚嫌稚氣的他認識迷戀這種感情與慾望的,仍然是太宰治。


  就像他確信他曾見過陽光穿過杉樹林的葉灑在他臉上一般,他也確信自己見過在夜裏黯澹泛著紅色的月光打在躺在空地上衣衫不整的自己的模樣。當時的他看起來,眼眶就像要流出血似的布滿血絲和驚恐,身旁布滿落葉,無助得使人心慌。每當他在腦海裏回憶起這一幕,就感覺到背上似乎又有那種被落葉的邊緣擦過的微微刺癢的觸感。大概是出於這個原因,長大以後的他,對一般男子該感興趣的事情完全提不起勁。情慾之事使他嘔心,可在某些不得不的時刻上(他認為這是惡魔來到的時刻),他又會萌生奇特的異想,希望自己回到仍然青稚瘦小的模樣,而壓在他身上那人又是多麼不懂憐惜地對待他,而他終於能伸手擁抱那長年以來存在他心裏的陰影……


  他已經成熟了。不再是以前青澀的少年,聲音變得低沉,身材拔高,心智也變得穩重許多。但他卻一直有種從「太宰先生喜歡的稚幼模樣」劣化成一個平凡成年人的秘密的痛苦。

  於是這長久以來在他夢裏不斷反覆出現的情景,真真實實地成了夢靨:當時的少年芥川,再也沒有辦法拒絕這暴行,也無法擁抱這傷痛,因為那個青澀的少年芥川,已經永永遠遠消失了。




二 茶碗


  芥川在參加港口黑手黨以前,能讀的字不多,只能勉強拼寫自己的名字。這一點他深以為恥,這是他的秘密。是絕不能向任何人透漏的他一生的秘密。他讀書是太宰親自替他上課,雖然倚著小聰明,不到半年已能讀日文、英文版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他仍然以自己生於貧民窟、沒有教育水準為恥。

  他偷偷地開始收集書畫、茶碗也是在這個時刻。對於書畫的沉迷和深入瞭解的程度,就連太宰也大感意外。他大量閱讀如南總里見八犬傳、式亭三馬、十返舍一九、近松門左衛門等的江戶文學,也讀德富蘆花,他總是使用古文的口癖也是此時養成的。他害怕一下子就被識破他貧民窟的出身和不如人的教養,所以總是在心裏備著戰,等待有人來對他的學識下戰帖--不用說這種挑戰一次也沒有發生。


  在他的收藏品中,芥川最喜愛的是一只樂燒的茶碗。他喜愛它泛著溫潤光澤的碗身和不平均的碗口,尤其特別喜愛它素樸的發色。他總是小心翼翼地穿上色無地*,捧著那只他最愛的茶碗,細品翠綠濃茶在碗中時呈現的幽玄。

  太宰從未問過,芥川也不曾提起,在芥川仍小、繼父把他和銀趕出門時,在門外摔碎了他和銀那兩只破得可憐的小碗的事。



三 憎惡


  時至今日當時的憎惡在他內心的深處,仍然殘留著難以消失的反響。對於情慾之事,芥川知道的極為貧乏,然而在太宰面前,他卻總忍不住故作鎮定,一副不管太宰做什麼都不為所動的樣子。從在幽暗的杉樹林裏行那骯髒之事開始,他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已經被……然而為逃避這事,他卻不得不對那人言聽計從,似乎只有完全地服從對方,他才能確定自己是自願與那人發生這樣的關係的。否則他就得逼自己承認,自己在不願意做那些事的情況下被玷汙了,是為了將來自己與妹妹的溫飽才那樣做的……

  於是為了替自己的行為辯解、為了逃避自己並非自願的事實,他對太宰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情。從太宰給的黑色風衣到太宰替他和小銀買下的各種生活用品,他無一不珍惜對待,彷彿不這麼做,那種好不容易才萌發的奇妙感情就會消失似的。


  對那些在太宰身邊打轉的女子們,他抱以羨慕的感情,有時也嫉妒她們。但他是絕對不肯承認這種羨慕和嫉妒的,這是因為他瞧不起那些女子。那些女子缺乏某種高潔的矜持。

  他感到他和她們不同,他從不主動挑逗,不為了享受情慾而行那事。然而即使如此,他仍然在某些最苛刻的自省的時刻中發現,他不能原諒自己為了溫飽而出賣身體。對自己的憎惡沒有絲毫改變的情形下,他只能再度嘗試著說服自己,太宰先生的鳶色眼睛是多麼好看,他的微笑如何令人目眩,直到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太宰治,方有一種完成某事的放鬆感。


  沒有什麼不正確的地方。他想,他現在有了安身之處、有吃有穿,可以和心愛的人時常待在一起。他理應是最幸福的人了。可是,為什麼心底的不安仍然蠢蠢欲動,為什麼四下無人時仍有某個聲音向他咆哮著「這是不對的」呢?



四 老師


  出於對學生的教育的權利,太宰自然而然地成為了一個暴君。被甩巴掌是家常便飯,太宰完全從無到有地在教導他身在港黑該有的規矩。但是雖然太宰對他動手的次數是如此頻繁,他對太宰的印象卻總停留在好的一面:他記得太宰第一次帶他出差,他倆下禢某旅館,面對面一起用餐,明明身為幹部的太宰竟拿起他吃完的空碗,幫他盛了一碗新的白飯,要他好好保持營養攝取;在他還是新人時遭到港黑內部其他新人的非難,太宰走過去,給了找他麻煩的人一個重重的巴掌;諸如此類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太宰隻字未提「我愛你」,他卻滿心的「我願意」。太宰深諳攏絡之道,這是他很久之後才想通的事情。


  太宰先生對他體格不好這件事情很是不滿,經常嘲笑他:「你是女人嗎?」他有時反唇相譏,問道「先生是男人嗎?」這時太宰對他的多嘴自然不會輕易寬恕的,他自然也知道這樣頂嘴迎來的下場是什麼,他不在乎。他漸漸地對那種性方面的責罰和羞辱感到不再害怕。如果不這樣的話,他必定要開始輕侮自己了。自己確實就像女人一般在他人身下扭動著蛇一般柔軟的身軀,他憎恨著這樣的自己和這樣的老師……不,他已經不知不覺地用戀慕替代了當時的憎恨。一開始的性事對他來說固然是一場噩夢,然而噩夢未必就是不幸的。他只能這樣說服自己……


  

  少年時代的追憶會在心頭留下深沉的刻痕。芥川在成人後的現在,仍深刻感覺太宰帶來的影響像烏雲一般沉甸甸的壓在他心上,對無果的愛戀帶來的強烈孤獨感,他已然習慣。或許即使是太宰,現在也已經給不了他他要的那種愛情;他孤獨得太久,直到他變成成熟男人,生命裏那一段日子的缺陷已然形成,再沒有方法補償。


  他仍常常夢到太宰。比起生存之道和身在港黑的禮儀規矩,他更強烈的感到,太宰是把他內心的孤獨感畸形地複製了一部分到他的身上,從他們相遇到太宰離開,他都沒有發現太宰是多麼孤獨的人。他在太宰治走後瘋了似的挖掘港黑留下的太宰治曾經存在過的任何痕跡,這才一點一點的發現原來那些太宰治從未說出口的,不願被提及的,才真正代表了太宰治其人;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理解過太宰治這件事讓他備受打擊,直到很久以後,被孤獨吞噬殆盡的他才稍稍理解到太宰的感受--時間能治癒的,都只是皮肉傷;對太宰治的思念與日倍增,那些在訓練場裏痛苦折磨的日子,現在看來卻因為有那人在而蛻變為甘美的回憶。他就抱著這回憶顛簸地繼續走下去。



五 由此開始


  喏,到此為止描述了他在未與太宰重逢前的日子--再度相會於他是值得欣喜的,同時也是五味雜陳的,畢竟他一直以為他必須抱著這孤獨一輩子--直到那人回來,對他伸出手,他都還以為自己是在另一個夢境之中。他終於也到了能夠稍稍對太宰有所理解的成熟的年歲了,同時也完全理解了為什麼當時太宰拋下他而離開。而如今他見到那人欣慰地看著他,對他伸出手說「你長大了」,他才明白自己的戀情不再無果,才明白太宰也一直等待著他。




Fin.



*色無地是品茶時所穿的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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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表示:

  我覺得這是我寫過最不容易的一篇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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